《人间失格》
【日】太宰治

#关于人间
一直不敢看,这段时间感觉好些就看了。没有很细地去看每个字,很怕过度共情导致不必要的同理心,简单来说很怕致郁。但还好看过以后觉得就是淡淡的,或者说,站在旁观视角,我觉得自己像全程在看一个《模拟人生4》游戏的衍生故事一样,淫乱、污秽、不似人间。有一种想法或许很可怕,所以我不敢深思探究:“不似人间”的这些阐述,其实恰恰就发生在人间啊。
我是看过日本翻译著作的,《假面饭店》《告白》,尤其《告白》,要不是过于黑暗,它会是我列在心中的top。但《人间失格》的这个文字让我读得很艰难,它既没有流畅完整的故事体系,又时常冒出来一个和当下不搭边的一大段话。我不知道是我看的翻译问题还是作者本身的叙事手法就是这样。
这时候就不得不说说自己。“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句话第一次听见的时候,还是什么也不懂的时候。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除了众多如影视般梦幻的新闻轶事,还有一种几近绝望的数据被我们所熟知——伴随失业率的提高,自杀新闻接踵而至。我所在的城市也这样。但我真正关心起来,还是在身边从前很要好的玩伴成为其一的时候。
说起来那位的自杀和疫情没有直接关联,也正因为这样让我在一些时候觉得,真正的疫情面前,其实什么心灵伤痛都是无病呻吟的。因此我其实满腹鄙夷,并没有给予最真挚的同情。直到某个夜里,当我认真反思的时候,突然把自己换成了那个境地,脑海一幕幕想起她在动态里发的那黑洞洞的医院天花板,便顿时像掉入了一缸寒冷的冰泉内。那个夜里没有任何的空调,没有雨,但我的后脖子像被死神的手掐住一样止不住发寒、冷汗直下、背脊阴凉。我至今不明白自己那夜是内心巨大的苛责带来恐惧,还是和朋友熬太多夜以后出现了短暂的濒死体验。一夜未睡,直到早上我才在大白光中安心睡下,把自己裹在客厅的沙发里,不安和焦虑侵蚀着我,每一回醒来我都以为自己好了,但当我什么也不想做,看着投影机闪着的红灯也萌生“一切毫无意义”的念头时,我让我家人带我去看了医生。我的心率很高,止不住跳,医生诊断后放下他的听诊器,双手交合在桌面上,像是从一个医生褪去白袍成了一个心理医生,说:说说吧,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一刻如同一个小孩跌倒以后四下无人爬起来,突然出现一个亲人问“疼不疼”一样,在深渊中仿佛一下子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绳,我没哭,但我内心已经决堤。最后诊断出焦虑症,给了我一排安眠药,让我在家里好好修养。
那个傍晚我发了一点烧,那是在疫情里我第一次有点病痛。我裹着被子,十分地惧怕黑夜的降临,只能开着手机看《三体》来转移注意。上天保佑,我那时候渐渐好了起来。
至今我依然不敢直面那些念头。那时候对人生的怀疑、心里对母亲日夜重复同一个生活规律却也能不厌倦的不解、看了影片了解到的抑郁症患者的征兆(说的是它如同病毒一般可以毫无预兆地降临在任何即使成功且一直乐观开朗的人身上),这些都是我很害怕的事情。我也有点抗拒《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因为我害怕即使不在意的文字也能在潜意识蚕食我的客观。以至于我明白,长久以来我一直不让自己感受到很多事情,浑浑噩噩度过的那些年少时期,就是随随便便为一段现在看起来幼稚得不堪一击的感情流泪,也其实比自己的“过分在乎”高明太多。
所以看《人间失格》,我犹豫了许久,也不敢让自己共情。我看海子,但只看它轻盈描述人间阳光的那面。我不敢陷入真实的黑暗,却也不再深究难得的幸福。只有在形容不出、拆解不了的事物面前,一切才能无处不在地存在。我是这样坚信的。
——2021年5月27日,写于豆瓣。
2023.09.10:没看懂,也不希望有朝一日能看懂的书。